意安

两相忘
cp:椿湫  from《大鱼海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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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是没有去看过她，偷偷地，化作微风，便拂过她漆黑的短发，调皮地弄乱她的发丝，一如当年他嘲笑她呆呆小小。化作细雨，便落在她的屋檐，顺着青瓦滑落，落在门前的水洼里，水中倒映着她，以及那对兄妹，他看见他们举案齐眉，在心里温和地笑，如此甚好。
然后他再默默地回到他该待的地方，踏进门槛，成群的猫咪便聚拢过来，围在他的脚边慵懒地叫着。上一任灵婆走前特地留下它们，他犹记得自己笑着说不必，灵婆哈哈大笑，拍了拍他的肩膀:以后你就会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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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独自在这空荡荡的府邸里，掌管幻化作鱼的魂灵。在批阅生死簿的时候偶尔抬一抬头，望望窗外水天一色，忽然就想起了她，她从前赌气不理人的样子，想着想着，居然笑出了声。
笑声惊扰了窝在角落里打盹的猫咪，它们纷纷窜出来不解地望着他，清澈的大眼睛里是那个银发少年落寞的神情。
“我想起了一个人啊……她叫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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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在无数个夜晚，他会在梦境中，见到椿。她还是从前的样子，短发，红衣，长长的裙摆，奔跑在花丛间。他没心没肺地笑着，叫着她的名字，在她的身后不停地追。
可是他永远也追不上她，永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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椿没有留什么东西给他，所以他做不到睹物思人，这样也好。当灵婆的日子很枯燥，也很清闲，他把时间留给猫咪，这样就可以不去想她。他渐渐明白了当初灵婆说的话，是啊，猫咪，他会需要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渐渐地开始忘了，忘记了椿的样子，椿的声音，只是忘不掉椿最后哭泣的眼睛。他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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椿失去了法力，也不过是个凡人。凡人，就会有生老病死。他第一次以湫的样子去看她，她已经入土长眠。他俯下身，手伸出宽大的水袖，竟是颤抖的，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，她坟前开出的淡紫色小花。
他知道她的灵魂会回到他那里，于是他在千千万万条鱼里寻觅着她，找了一天一夜，他瘫坐在地上。慢慢把头埋进臂弯里，沉闷地哭了起来。
他找不到她，他也不会找到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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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晃又是八百年过去，他坐在清清冷冷的厅堂内，一个女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，看到虽然已垂垂老矣却仍掩藏不住眉宇间的俊逸的灵婆，不禁失神了几秒。
“你想好了吗？”他哑声问她。
“我想好了。我要还清我欠他的!”
“还清？……我在这修行了八百年，也没能还清我犯下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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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古有大椿者，以八千岁为春，八千岁为秋。

END